【梁祝/梁陶】蝶恋花（下）
05.
“怎么回事了?怎么还没看到大门?”陶梦嫣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，浑没注意身边景物变化，过了半天才发觉已经走了很久却连小区的大门都没看见。
天上没有月亮，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户中透出暗暗的光。陶梦嫣用手机照了照，这里是二号楼，照理说已经离大门不远了。道旁的路灯闪了两下，“嘭”的一声爆出火花，就此熄灭。她用手机照着路，又继续往前走。
走过了两栋楼，前面却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居民楼。陶梦嫣又举起手机一照，墙壁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“2”。不知从哪传来了阵阵铃铛声，声音越来越响，越来越急。
“鬼打墙”三个字瞬间从脑中闪过，本来和煦的微风也变得阴冷了起来。
陶梦嫣深吸一口气，对着前方说:“不管是哪路鬼神，我无意冒犯。请您行个方便，放我出去。”
“呵呵。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，一股凉风直对着后颈吹来。
“少吓唬人，装神弄鬼很了不起吗?我……呃……”忽然间，一个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女鬼现身在眼前，猩红的盖头遮着了脸，盖头中间的“奠”字十分醒目。
“纸新娘转世，哈哈，正好用你的魂魄恢复我的法力。”那女人鬼狞笑着双手掐住陶梦嫣的脖子。
陶梦嫣感觉那双手冷得像冰块一样，脖子已经被她掐得没了知觉。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，伸手去推伸腿去踹却都直接从她身上穿过，扑了个空。
“你这恶鬼，放开她！梦嫣别怕，我来了！”
就在陶梦嫣意识快要开始模糊之际，身后传来了个声音，却正是赶来的梁见春。
梁见春三两步踏上前来，扳着肩膀就把那女鬼推开，那女鬼向后一趔趄头上的红盖头掉了下来，露出一个美貌的女子面容。她手臂死死抓着梁见春，险些将他带倒。另一只手伸出血红的指甲向他胳膊抓去，她力气好大，梁见春这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人居然一时挣脱不开。
陶梦嫣也来不及思考梁见春为什么可以碰到那女鬼，忙抓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向那女鬼砸去。可无一例外，全部如同砸向幻影一样，毫无用处。
“姑娘，我这拐棍是槐木做的，虽然是新物件但也能能打鬼，你拿去吧。”路边忽然出现一个戴着红头巾的老婆婆，颤颤巍巍地递过一根拐棍。
老婆婆身旁一个女子正扶着她。而那女子，竟和那穿着红嫁衣的女鬼长得一模一样。
那女子看出陶梦嫣有所顾虑，解释说:“姑娘你别怕，我叫聂莫琪，是这个小区的住户。我是活人，那个是我的双胞胎姐姐聂莫黎。”
“聂莫琪?这不正是小时候常和自己玩的姐姐的名字吗?”陶梦嫣不再犹豫，接过拐棍便向聂莫黎打去。
聂莫黎力气虽大，反应却不算敏捷。陶梦嫣一击即中，又接连打了好几下。聂莫黎一时吃痛放开了梁见春，回手来抓拐棍。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，拐棍应声断成两节。聂莫黎又要欺身上前，却被梁见春掷来的一物砸中，惨叫两声消失于众人眼前，就此不见踪影。
“梦嫣，你怎么样，没事吧?快让我看看！”梁见春焦急地跑到陶梦嫣身边。
“疼是疼了点，但是没什么事。倒是你要不要紧啊，我刚刚看到那女鬼指甲都插进你肉里了。诶?这……”陶梦嫣拉开梁见春的衣袖查看伤口，只见五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不一会就只剩下几个浅浅的印子。
“汤婆婆，这是怎么回事?”聂莫琪问。
“这我也说不好，但看样子这小伙子魂魄里自带一股煞气，鬼怪什么的奈何不了他。刚刚我们在这半天了也没看见这姑娘，也是这小伙子一来就破了鬼打墙。”汤婆婆说。
“魂魄带煞气?那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啊?”陶梦嫣忙问。
“这煞气啊，多是魂转世时因为前世遭遇带上的，一般不会太凶。有些小孩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，就是因为魂里带煞，但是又不多，所以容易招上邪祟。过个三五年，魂在身体里待稳了，粘上了家人的人气，煞气就慢慢消失了。但是这么大了还没消失，而且凶到邪祟奈何不了的，实在是闻所未闻，我也难说啊。”
“婆婆，不瞒你说，他过去一直没有意识，直到半年前才恢复。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?”陶梦嫣又问。
“哎呀，你就是天天听戏那小伙子啊。那没事了，过段时间自己就散了。”
听到这里，陶梦嫣终于放下心来，“行了，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。我们俩往后一定福气不断。”
“梦嫣，对不起，我当时没多想，你刚送我的礼物就被我拿去打鬼了。还，还摔碎了。”梁见春捡起刚刚赶走聂莫黎的东西，正是那枚双蝶玉珠。玉珠摔在了地上，已经从镶金的地方裂成两半。
“这可真是个好宝贝，保护了我这么多次。这样正好，你一半，我一半。”陶梦嫣说着，从梁见春手里拿起一块碎玉，正巧一只完整的蝴蝶伏在上面。
06.
“铃声停了，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，咱们回去看看吧。”
经汤婆婆一说，陶梦嫣才发觉，之前一直在响的铃铛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，于是问道:“这铃声是你们弄的吗，是在干什么呀?”
聂莫琪说:“我家邻居是一对小情侣，前段时间那女孩出了点事昏迷不醒。昨天半夜她男朋友陪床时忽然看到了他们俩之前定的暗号，所以今天赶紧找了汤婆婆等到天黑尝试招魂。可是还没等那女孩回来，我姐姐就先找来了，不过她好像有点虚弱，被我们准备的阻挡其他阴魂的阵法伤了，这才跑了出来。说起来，真是不好意思，都是因为我们让你们受了伤。”
陶梦嫣说:“没关系，也不是你们的错，再说这不是没事嘛。见春，我们也跟过去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。”
梁见春还有些担忧，说:“你真的没事吗？脖子上还有淤青呢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你看，活蹦乱跳的。”
“那好。”梁见春紧紧牵住陶梦嫣的手，跟上聂莫琪和汤婆婆。
四人来到一个车库，门口守着一个男人。经聂莫琪介绍，这人是她的丈夫宁子服。
“成功了，成功了。不过，咱们现在还是别进去的好，给他们俩留一点说话的时间吧。”宁子服兴奋地说。
陶梦嫣探头往里看了看，只见一男一女流着泪紧紧拥抱在一起。那女孩还很虚弱说不出话，那男孩只一遍一遍地叫着“彤彤”。
陶梦嫣不禁热泪盈眶，拉了拉梁见春的手说: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两人走到一处角落，梁见春先开了口道:“梦嫣，我也有话和你说。我这人不太会说话，但是现在也好，以后也好，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。”
“你哪里不会说话，你简直说了句世上最动人的话。”
梁见春笑着挠挠头。
“我想说的是，我可真傻。人生短暂，所以更应该珍惜一切，这我一直都懂，怎么碰到你就糊涂了呢。遇到你之后，我就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情绪，我之前一直不懂这是什么，是不是有受其他的事影响。现在我终于明白了，我是真的喜欢你，我想和你在一起，这与其他的什么都不相干，就是我最真实的心境。”陶梦嫣看着梁见春的眼睛，缓缓说。
“梦嫣，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。虽然我现在什么也不会，又什么也没有，但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和你相配的人。”
“这么努力保护我的人，怎么会不和我相配呢。”陶梦嫣扑进梁见春的怀里，梁见春紧紧将她搂住。二人眼角均有泪水。
不远处，宁子服笑了笑，轻声说了句“真好。”一回头，发现聂莫琪就在身后，连忙将妻子揽进怀里，说:“我们更好。大家都好。”
如果，那天梁见春没有开窗，如果那天陶梦嫣没有回眸，他们两个也许真的会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。可有时候，人世间的是就是这么奇妙。被叫做“一见钟情”的这种事，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们不得而知，也许真的是两个灵魂一瞬间的互相吸引。前世今生我们难以参透，但爱就是爱啊。
那天，那窗，那回眸，一切终究变了个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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